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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哈利度过了愉快的一天

 

章节概要：汤姆不像他自己想的那样绝对不会出错，卡修斯比你们想的更重要，而且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啥。

*A/N在后面

*前文见目录

汤姆心不在焉地搓着肚子。那场决斗已经过去几个星期，而他的肋骨也完全愈合了，但那里依然幻觉般的隐隐作痛。

那场决斗……实话说，汤姆邀请哈里森完全是出于无聊。他知道班上没有人能打败他，而也许向那个斯莱特林新生证明自己技高一筹会使他高兴。汤姆有更多的时间去探索这个新的奥秘只是一个额外的收获。当然，事情并没有像计划的那样发展，但至少汤姆从中得到了一些东西。

哈里森说漏嘴了。

汤姆记得很清楚。哈里森的眼睛因厌恶和胜利而眯起了，他的嘴唇上露出了心知肚明的笑容。“你永远也不会忘记装腔作势，”随后爆发出的银色亮光让汤姆倒了下去。

哈里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诚然，汤姆知道，自己有些过于倾向于让生活变得戏剧化了。他喜欢慵懒地站在一旁，看着人们意识到他们失败了。这就是深深吸引着汤姆的地方：人类，以及他们崩溃的各种方式。他有很多机会在孤儿院做些实验；把孩子们激得兴致高昂，然后再亲手把他们击碎。他发现这简直是令人着迷。感受那种力量，同时心知自己是衰落和兴起的原因。

这就是他余生都想要的感觉。他从来不想感到无助。他想要成为大人物。

哈里森没有崩溃。哈里森进行了反击。哈里森派来了空中的军队，和爆炸，和扑灭了他的火的波浪。哈里森认为自己与汤姆是对等的。

汤姆以前从未真正遇到过这种情况。他遇到了那些自认为高于汤姆的人：邓布利多、迪佩特、科尔夫人。他讥笑着低于自己的那些人：阿提克斯、鲁珀特——甚至卡修斯都顺从于汤姆。哈里森对他的态度不像别；完全对等。他不知道自己对此作何想法。

哈里森知道他不该知道的事情。他对城堡了如指掌；他知道汤姆从未听说过的咒语；他知道汤姆决斗时喜欢耍花枪的弱点。但他是怎样得知的？

汤姆闷闷不乐地皱起眉头，意识到自己毫无头绪。他会派阿布拉克萨斯追查此事。

“汤姆？汤姆！？到你走棋了。”

他的思绪突兀地被带回到斯莱特林宿舍。

“到我了吗？”哦，对了——他正在和奥莱恩下棋，并且占了上风。

“我刚刚走过了。你已经盯着某个不存在的地方看了几个世纪了。”

汤姆不情愿地把注意力转回到棋局，思绪仍然停留在哈里森身上。奥莱恩坐在他对面，脸上带着有些生无可恋的表情，把自己的领带扯松了些。布莱克向他们中间的棋盘点点头，然后汤姆叹了口气，漫不经心地把一个棋子向前推了一步。

他的思绪又开始游走了。在那次决斗中，哈里森几乎打败了他。如果他没有给汤姆留下足够的空间来移动他的胳膊，他就会把汤姆逼得走投无路。汤姆只是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

哈里森不是一个糟糕的巫师，但他看起来也不是特别出色。汤姆听说他在课堂上也就马马虎虎；有时会很出色，有时会落在后面，但大部分时候都是平均水平。好吧，也许汤姆有些过于苛刻——那就是平均线以上了。然而，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哈里森有能力几乎击败汤姆。

但在那次决斗中，哈里森活了过来。实话说，这相当令人兴奋。彼得斯似乎在一系列的反应中思考着——当汤姆同时计划着一次动作和三十种不同的可能的后果时，哈里森则是想到哪做到哪，不停地移动和躲避着。这看起来真的非常令人惊奇。他没有汤姆的技巧或策略，但汤姆不得不承认哈里森可能是天生擅长于此的；他的决斗风格更依赖于直觉。

汤姆更老练，更狡猾；更有创意。但是哈里森很强大，而且动作敏捷，而且似乎比汤姆更了解汤姆下一步会怎么走。

你不会从父母的家教中学会这个。你不能；除非彼得斯先生和夫人都是决斗界的传奇人物，而如果事实如此，汤姆早就会听说了。

为什么汤姆没有听说过他们？大多数在家接受教育的学生来到霍格沃茨时都毫无准备，而不是能与年级里最好的学生旗鼓相当。哈里森在隐藏些什么？

他的故事里有很多漏洞。它听起来似乎是合理的：但是哈里森的技能水平，对时事的不了解（就在那天早上，他问汤姆为什么赫奇帕奇长桌边有人在哭。说真的，好像现在不是战争时期一样），而有时他会说些最最奇怪的事情……

就在上周三，哈里森还提到了普德米尔联队任命的新队长；纳森尼尔·费德勒。几天后，报纸上宣布了这一变动。要么彼得斯和那支魁地奇队之间有什么未知的关系，要么这件事就非常可疑。

“汤姆！”奥莱恩坚决地提醒道。“又轮到你了。”

汤姆眯起眼睛。“我不需要提醒，布莱克，”他冷冷地说，不过还是把一枚兵棋往前推了一步。

就在那一刻，哈里森·彼得斯穿过了公共休息室的入口。他的动作异常平稳——大多数一年级在前几个月里都是跌跌撞撞地走过这段通路的。汤姆把这一点加到了他心里的关于哈里森·彼得斯的奇怪事情的列表里。

哈里森看了看四周，在镜片后面猫头鹰似地眨着眼睛，然后他显然是发现了奥莱恩，急急忙忙地过来了。“奥莱恩！”他兴奋地说。“我在魔药课上得了一个E！一个E！我以前从来没有超过及格过！”他热情地挥舞着作业。奥莱恩以与此相当的愉快回应了。

“我还以为你下节课才能把论文拿回来呢？”

“他先批了我的。”

汤姆厌恶地打量着他们俩。这个东西差点在一场决斗中击败他？

哈里森发现了他的目光，然后开玩笑地翻了个白眼。“别搞了，里德尔。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和你的自大值一样高的智商。”

“我相信如果他们尝试了就一定能做到。”汤姆冷冷地说道。

“而这种自大又一次发起了反击。”哈里森嘲笑说。

“好吧，既然分数那么高的话，也许你应该转到拉文克劳去，”汤姆讽刺地回复道，指着哈里森的作业。

“我希望我这么做了。这样我就不需要每天早上都看到你的脸了。”

“我敢肯定浴室的镜子和你观点相同。”

“事实上，她刚刚才告诉我我的头发看起来像被狂风吹过一样。”

汤姆残忍地笑出了声。“那在你的词典里是一句赞美吗？”

“我知道你很难理解除了拐弯抹角的侮辱之外的任何东西，但是，是的。”

“将军，”奥莱恩倒抽了一口冷气。

“什么？！”汤姆质问道，迅速地转过身来。他一看到棋盘就觉得作呕；他的国王可怜地躺在一侧，畏缩在奥莱恩的皇后的脚下。他……输了？

“我赢了！”奥莱恩尖叫着，看起来就像圣诞节提早来临了一样。“我赢了一盘对汤姆·里德尔的象棋比赛！”奥莱恩转过身来，一根手指胜利地向汤姆挥舞着。“我打败你了！”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一片寂静，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三个人身上。汤姆给了每个人一个危险的目光，默默地警告他们回到他们正在做的事情上。他们遵从了。他不需要更多的人来见证这一耻辱——他可能会无法控制自己。他的魔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诅咒别人了。

“有点要成为习惯了，是吧，里德尔？”哈里森嘲笑着咧了咧嘴。“最好早点习惯失败——”

“那场决斗是平局，”汤姆自动地纠正道，对着棋盘怒目而视。“这不可能是对的。”

“而它正在发生，”彼得斯欢快地高声说道，然后转向了欢欣鼓舞的布莱克。“嘿，我得先把我的作业扔到宿舍去，然后等我回来，我们可以庆祝一下。我会带比比多味豆过来。”

“它们是我最喜欢的，”奥莱恩灿烂地笑了，十分开心。

“我知道，”哈里森说道，调子令他恶心的肉麻。然后他做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举起手，掌心对着奥莱恩，期待地等着。

奥莱恩皱起了眉头。

“来呀，”哈里森催促道。“击掌*。”【注：英文里“击掌”是 "high five"，不像中文可以直接从字面上看出意思。所以才会有后面的梗。】

“‘击掌’是什么？”奥莱恩慢慢地问道，歪头示意着哈里森的手。

“这和算术占卜有关吗？”汤姆建议道。

“不！这是……这基本上就是一件庆祝时候做的事情。如果你想对某人说干得漂亮，你就和他击掌。”哈里森皱起了眉头。

“这个怎么做？”

“你来打我的手。”

奥莱恩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哈里森的手心。

彼得斯摇了摇头，大笑着说：“不，好好地打一下。就像是……我做给你看吧。把你的手像我的一样举起来。”

奥莱恩不确定地复制了哈里森的动作，举起手臂把手掌张开。

“现在不要动你的手，”哈里森慢慢地说道。“我要打它。”

“打它！？”奥莱恩咽了口口水。

“这不会有事的！”哈里森说道，无动于衷地微笑着。他举起手，干脆地拍上了奥莱恩的掌心。汤姆知道自己没有看错哈里森在接触时迸发出的一些小的、几乎不引人注意的荡漾着的魔力。奥莱恩叫了一声，摇摇晃晃地退后两步，甩着他的手，然后把它紧紧地按在胸前。

“我认为这必须要同时发力。”汤姆向彼得斯翻了个白眼。

哈里森的眼睛在眼镜后面睁得很大。他看上去像一只受惊了的猫头鹰。“对不起，奥莱恩。”

“没事。”奥莱恩咬牙切齿地微笑着。“说实话，这其实也没那么疼。”

如果布莱克的手不是鲜红的，这话也许就更可信了，而且他的声音整整低了八度。

“我不是故意的，”哈里森内疚地说。

汤姆长叹了一声——老实说，现在谁还记得他们是巫师？他考虑过置之不理，但奥莱恩痛苦的呜咽声激怒了他。他向前迈了几步，用魔杖滑过奥莱恩的手掌，低声吟唱着一种止痛咒。红肿消退了，同时奥莱恩脸上的痛苦表情也消失了。

“别那么可悲，奥莱恩，”汤姆圆滑地说。“只是拍了一下而已。”

由于某种原因，奥莱恩似乎并没有从中得到安慰。

哈里森小心翼翼地拍着奥莱恩的肩膀，宣告道：“我去拿比比多味豆，看看能不能让你感觉好点。我们可以庆祝你的胜利，对吧？”

啊，象棋比赛。他已经忘了那件事。

奥莱恩一听到糖就兴奋起来，热情地点点头。哈里森微笑着转身跑下楼梯进入斯莱特林宿舍。

“哦，在你走之前，我父母送来了你想要的那本书。”奥莱恩想起了什么，掏出了一本厚厚的大部头书。“我觉得应该就是这本。”

哈里森几乎僵住了，但拿过书的速度比子弹还快。“这真是太棒了，”他感激地告诉奥莱恩说，手掌掸过封面——轻抚着它。“这完全正确。谢谢。”

“这真的很新。它昨天才刚刚出版。但你在这周一开始就提到它了？”天真的好奇心从奥莱恩的问题里散发出来，而汤姆的兴趣被吸引了。

“我听说过它，”哈里森漫不经心地说。他把书翻到目录页，手指一行行地沿着章节列表下移。

“当卡桑德拉•瓦布拉斯基出版了它的时候，每个人都真的很惊讶。没有人预料到。”奥莱恩天真地说。

哈里森的眉头皱了起来，咬着嘴唇。“真奇怪。我，呃，我要把这个丢回宿舍里然后去拿糖果，对吧？你打败了里德尔，记得吗？”

奥莱恩在提到糖果时兴奋起来，似乎完全忘记了他那一连串的问题。汤姆对他的意志薄弱长叹一口气。

然后哈里森走了，去取甜食。汤姆对这一切的戏剧性成分抱怨不已（他知道这有点虚伪），一屁股坐进了一把绿色的扶手椅里。他们对此太大惊小怪了——这只是一次胜利。而且这都是哈里森的错。他让汤姆完全分心了。

汤姆抑制住了跟上去诅咒他的冲动。

奥莱恩浑身都散发着兴奋，现在已经完全从那次“击掌”中恢复过来了（可悲，汤姆对自己低声说道）。“卡修斯告诉过我这事会发生的，”布莱克高兴地告诉他。“他说当你分心的时候你会输。”

“那还真棒，”汤姆低吼着，全心希望他们能换个话题。老实说，这只是个游戏。他以前从未输过。

“我想知道卡修斯能不能告诉我下一次占卜测验是什么时候。”

汤姆翻了翻白眼。“你为什么不趁机问问他关于西部战线的事呢？”

“你认为我能吗？”

“看在上帝的份上——卡修斯会像往常一样做他所做的事。你知道他就是喜欢引起混乱。”汤姆失去了耐心。

“是的，但是如果你问了一个问题，卡西通常会回答，即使答案很含糊。就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一样……”奥莱恩喃喃道。

“别白痴了，那是不可能的……”汤姆说，语调里却没有那么多嘲笑的意思。他的思绪开始嗡嗡旋转起来。汤姆可能很粗暴，但他无法不注意到卡修斯和哈里森之间的相似之处。也许是两个不同的程度——哈里森不太具备卡修斯那样的的超凡脱俗的古怪，并无疑更直接些，但是彼得斯并不免于提到他本应无法知道的事情，而且他对每个人都熟悉得有些奇怪了……

“就像卡修斯一样，”汤姆疑惑地说。“罗齐尔在哪里？”

“他可能在图书馆里。他一般都在那儿。”

“当然。”汤姆为了效果停顿了一下。“奥莱恩，那本书：它叫什么？”

“《拨开迷雾看未来》。某种占卜的东西，由这位著名的预言家所作。”

“的确，我听说过她。我不知道哈里森对占卜感兴趣？”

“我也不知道。”奥莱恩耸了耸肩，向后倒在沙发上。“但他真的很想要——他都要绝望了。几天前他来找我，说他在图书馆找不到它。他不可能会的，因为，就像我说的，这本书出版才真的没几天，但他看起来对此很惊讶。所以我写信给我的父母——”

“图书馆，你说？”汤姆打断道。

“是的，他在图书馆找不到它。”

“不，在哪里我能找到罗齐尔。”

“噢，是的。图书馆。那就是卡修斯应该在的地方。”

汤姆匆匆点了点头，就离开了。他径直向图书馆走去，长袍在他的身体周围翻滚。他知道他在别人眼中的形象：强大，美丽，富有力量；一头黑发而且高大。他向一个有着暗灰褐发色且戴着圆眼镜的娇小拉文克劳紧紧地绷着嘴唇笑了笑，而她看起来震惊而欣喜。

这座城堡相当安静，就像它在午餐时间总是的那样。学生们大概大部分都在大礼堂里，还在吃东西；或者是在外面。汤姆深吸了一口气，强烈地回想起了他是多么爱这座城堡，甚至在它最安静的时候也是如此。魔法和岁月的气味在微风中散发着清新的气息，渗透到墙上的每一块砖石中。甚至连苔藓都是古老的。汤姆想知道有多少伟大著名的巫师或女巫走过这条路，而在未来还有多少人会经过这里。他想知道他们会如何看待他。

他想让他们了解他。

清新的风吹乱了汤姆的头发，沿着敞开的走廊翩翩起舞；围绕着柱子并击打着大声抱怨着的肖像画。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停下来靠在窗台上，望着外面的庭院。

他爱霍格沃茨。

外面的大树被漆成秋色；桔色、红色和棕色装饰着它们的树枝。落叶覆盖着鹅卵石，在走在外面的学生脚下嘎吱作响；鼻子翻红而脸颊明艳。天空中没有一朵云，而阳光是你只能在秋月里得到的那种脆亮的白色。

汤姆深深吸了一口气，把他的多愁善感抖到一边，继续向图书馆走去。

卡修斯并不难找到。他蜷着身子坐在小说区旁的扶手椅上，大腿上平躺着一本漫画书。他甚至没有抬头看看来者何人，就轻声说道，“你好，汤姆，”然后伸手示意向他对面的那个座位。

汤姆看着那把被指着的椅子，然后不偏不倚地坐在了它旁边的那一把上。细节决定成败。

“你是来问关于哈利的事的，”卡修斯告诉他说。

“好吧，看起来不需要再费心解释了。告诉我他是什么人。”

“是什么让你认为我会知道任何东西的？”

汤姆冰冷地死死盯住他；在这种目光之下，就连卡修斯也瑟缩了。在度过了令人挫败的一天，而后又终于瞥见了答案的一角之时，他没心情和卡修斯说些有的没的。“不要逼我，”汤姆阴森森地说。

“你想要知道什么？”这次，卡修斯的声音显然不像先前那样放肆了，但他唇上那丝细微的笑意依然无尽地激怒着汤姆。

“哈里森。他很可疑。他会提到那些还没发生的事，而且他似乎比他本应的更加了解我们。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卡修斯歪了歪头。“我不能告诉你具体——”

“为什么不能？！”汤姆爆发了。

“但我会说这一句话。”卡修斯抬起一根手指。“看向未来。”

汤姆挑起了一侧的眉毛。

卡修斯向前倾身，好像是正在把一个天大的秘密公之于世一样。“时间是一种神秘的东西，汤姆·里德尔。有时它会让东西……悄悄地穿过来。”

“比如幻象……”汤姆坐直身子，心中有一个想法逐渐成型。“看向未来……这就是他所做的吗？他是一个先知吗？他有一本书，是关于占卜学的。而且他以前预测过某些东西——这就是他体内的先知血统在发挥作用，对不对？彼得斯家族里一定会有这样的先例。我应该让阿布拉克萨斯去做这个，查清他的父母……这将会解释一切。”

卡修斯露出了他那种奇怪的笑容，把一缕头发别到自己耳后，说道，“很高兴看到你已经弄明白了。你有看到过埃拉吗？”

“德鲁埃拉？不，”汤姆没怎么在意，“她想要什么？“

“关于高布石的一点建议。”卡修斯快速地说道。“算了；我会找到她的。阿布拉克萨斯刚刚上完变形课，如果你要找他的话。”

汤姆一直对收集重要人物很感兴趣。那些有特别的能力或是天赋的。你从来不会嫌自己手下的强大人物太多。哈里森已经证明了自己的魔法能力而且——如果事实证明他可以从众神口中听取未来——会是完美的人选。

汤姆站起身来。他麻利地走开了去，没有再和卡修斯多说一句话。他还有一个马尔福要找。

***

哈利今天过得很愉快。他的魔药论文拿到了一个E，他看到里德尔被打败了，而且现在他要上自己最喜欢的课，防御。

“今天真是超棒，”他告诉奥莱恩，几乎是一蹦一跳地走向防御教室。

“就素啊！”奥莱恩嘴里嚼着一大把多味豆。“敲棒。”

“我们防御课会不会学些新的？”

奥莱恩把他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喉结上下鼓动着。“我们还要再做几周复习——她喜欢把之前的都回顾一遍。上节课我们学了仪式。所以这次可能是任何东西：诅咒，生物——但它大概不会是什么你没见过的。你以前学过什么？”

“呃，”哈利以前学过什么；除了和黑魔王决斗并且屠杀蛇怪？“所有的都有一点：黑暗生物，恶咒，诅咒——不可饶恕咒，黑暗物品，符文——”

“不可饶恕咒？！”奥莱恩大喊道。“我们还没有学过任何类似的东西。那——那太黑暗了。不是说我特别在意但是——梅林啊。在我的印象里你不是这种类型。”

“我的老师认为我们应该做好准备。”哈利仍能听到穆迪粗哑的咆哮和闪过的绿光。

“你的老师？你是说，你的父母？”

“是啊，”哈利同意道，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能好好闭嘴。他开始临时编造。“我的意思是，我父亲非常着迷于那些‘时刻保持警惕’之类的东西。”

“他们是什么样子的：你的父母？”奥莱恩好奇地问道。

哈利没有立即回答。奥莱恩将沉默解读为被冒犯了。

“对不起！这个问题太私人了。”奥莱恩皱起眉头，咧了咧嘴。“我真的很不擅长这些，我渐渐了解一个人然后突然——砰！——侵犯隐私，关系断裂。在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汤姆真的对此很生气。据我所知，他不喜欢人们问起他的家庭生活。”

“因为孤儿院。”

“是的，你怎么——？”奥莱恩皱起了眉头。

“他提到过它。”

“这不像是汤姆的作风。”奥莱恩摇了摇头，回到了正题。“所以不管怎样，如果你被我的问题冒犯到了，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忘了我们认识还不久，”奥莱恩给了他一个真诚的微笑。

“不，没事。你知道，我只是还不太适应。”哈利撒谎道。

哈利意识到他其实并不怎么了解他的父母。小天狼星到底告诉了他什么呢？除了他长得像他们的样子，还有他们俩都是些什么“了不起的”人以外，什么都没有。他甚至不知道他们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他唯一知道的另一件事是他的父亲对斯内普有多么混蛋，而那是从带有偏见的记忆中得知的。他的父母可能是任何样子，从怪物到甘地转世。（好吧，也许没那么极端）。

这让他非常伤心。也许，如果他二十年后还在这里（不是说他会这样，他向自己保证），他就能了解他们了？他想和他们谈谈。他想看看他们是否会为他感到骄傲。他的爸爸会讨厌他这条“肮脏的蛇”一样的儿子吗？或者他的妈妈会用双臂抱住他，然后告诉他她的爱是无条件的？他总是在想象母亲的拥抱会是什么感觉。

“你知道，我实际上很擅长咒文。”奥莱恩漫无目的地说，而哈利感激他转移话题的尝试。“最近我想到的这个新咒，其实挺有趣的。它大概像是一个麻瓜驱逐咒。它会阻止那些没有魔法血统的生物进入一栋建筑物或者一片区域。但它并不是在物理上这么做，而是在他们的头脑中植入一个想法：他们应该去某个其他地方，而且他们必须立刻到达那里。没那么可疑了。我真的认为它可以被应用到真实生活中，放在魔法入口边上，用在举行活动的地方，等等。它可以真正地保护我们所有人——”奥莱恩发现了哈利脸上一定是非常震惊的表情。“——不是说我们需要保护，当然啦，因为麻瓜都是可爱的而且一点都不残暴。”他的结尾并不令人信服。

“你发明了这个？”哈利问道，想起了格里莫广场、世界杯、霍格沃茨、德姆斯特朗周围的咒文。

“是的？”

“这真是太惊人了，奥莱恩。真的，这难以置信。”哈利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侧面的拥抱。“你是怎么做到的?”

“大脑封闭术，”奥莱恩打断道。“我也很擅长这个，”他咧嘴一笑。“所以……你喜欢它吗？”

“是的，当然啦。想想吧，几年后他们可能会用这个来保护霍格沃茨，”哈利掩住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真是这么想的？！”奥莱恩爆炸了然后，平静了下来，“我是说，这就是我在创造它时所想要达成的，但是……我们现在的防御系统漏洞太多了！当然，我们有迷惑咒，但是奇怪的麻瓜们一直会晃进来然后再被一忘皆空——如果他们在我们发觉之前接近一个一年级然后伤害……到了他们自己，当然啦，因为麻瓜完全无害，”奥莱恩腼腆地咕哝道。

“我得带你去麻瓜伦敦。他们不是天杀的恶魔。”哈利笑出声来，发现奥莱恩的恐惧现在几乎有点滑稽了。然后他记起就是这种恐惧导致了无数的谋杀以及至少两场战争，然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所以，你想用这个咒文做什么？”

“哦，我会把它寄到魔法部的咒文司，他们会做一段时间的测试——可能得花上几年，因为这不是他们的首要职责——看看它是否安全，然后他们会把它发布给普通民众。”

“可是你不会拿到任何钱？”

“我为什么会要钱？”奥莱恩咯咯地笑了。

“但你发现了它……”

“我不能让人们收费使用咒文。”奥莱恩对此一笑置之。“魔法是公共财产。”

哈利从来没有想过关于发明魔咒的事。谁做的，为什么；他们有没有得到报酬。或许可以说他太过肤浅（也许这是德思礼一家灌输的价值观），但哈利只是无法接受人们为别人创造东西而不获得报酬。

“当然，你会得到整个学术圈的认可，”奥莱恩承认道。“期刊啦，协会啦。这就是我想做的；成为一名咒文师。那个是有报酬的。”

“你怎么成为那样的人呢？”

“你要拿到所有重要学科的NEWTS证书，然后你还要考TOADS*——”【注：TOADS (Testing On Advanced, Defined Subjects)，又名蟾蜍。】

“TOADS？”

“对高级的、已界定的科目进行测试？那是独立学习，以在魔法部考试后结束。要成为一名咒文师，你需要咒文的TOADS和古代如尼文的TOADS。然后你可以做学徒，或者你可以直接写信给咒文师协会，要求他们以初学者的身份接收你。你就从那里开始往上爬。”

“听起来有点烦。”

“这是极大的荣幸，”奥莱恩向他保证道。“我等不及了。”

“嘿，”哈利开口道，想知道他是否将要表现出自己的无知。然而，赫敏从来没有提起过它们，而这些TOADS之类的听起来会是她用来骚扰哈利和罗恩的事情。“我从来没听说过TOADS。”

“不是很多人听说过。它们相当鲜为人知；只在进入学术界或成为一个领域的专家时才会被需要。不管怎么说，有传言说要停止它们，然后把NEWTS课程弄得难一点。”

那就说得通了。

两人终于走到走廊的尽头，逐渐放慢脚步。

“我们到了！”奥莱恩指向通往防御教室的门。“请吧，老爷，”他揶揄道，一面鞠躬，一面把门拉开。

“闭嘴，”哈利回答道，哼了一声。

“你们来晚了，”梅瑞思在他们进入教室时猛地一转，像一只愤怒的鹰一样向他们冲来。

“只有一点，夫人，”奥莱恩俏皮地笑着说。

“回你的桌子边去，”她喉咙里发出一种厌恶的声音，转过身去。

哈利和奥莱恩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俩在拖着脚步走向座位时暗自窃笑着。哈利绝对没有看见汤姆·里德尔目不转睛地带着一丝假笑盯着他，而且绝对不想知道他都知道了些什么，随后他立刻开始想着他是如何让他的头发看起来那么好看的。他也没有以一种明显是咄咄逼人的方式盯着里德尔；他向自己承诺过他不会这样做的。

他也没有想到那本藏在床底下，基本上是祈求着被他阅读的新书，（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必须是它。）

是的，他做了所有的这些事情；所以去他的。

哈利立刻把关于里德尔的一切想法都抛诸脑后，坐下来准备上一堂由一位称职的老师所教的很好的防御课。他还能要求什么呢？

“同学们，这节课我们要学博格特。”

显然还有很多。

“通常情况下，我不会在一节课上只讨论一个单一的话题——我会教所有的黑暗生物，并希望你们能跟上。但由于博格特是一种如此危险而独特的生物，我们将会把整整一节课献给它们。”梅乐思教授看起来像是被这个想法冒犯到了。“现在，你们都知道博格特是什么，而且你们也知道我不喜欢在‘理论’或‘假设’上浪费时间，”梅乐思说，手在空中比出了两对引号。“所以我会把你扔到博格特的面前，看看你是怎么对付它的。有异议吗？”她没有等待回应。“很好。”

哈利不喜欢事情现在的走向。这感觉非常熟悉。

梅乐思脱下了长袍外套，露出了时髦的绿色长裤和白衬衫。她继续道：“现在，我希望你们能克服任何对于你的‘自尊’或‘隐私’的担忧。如果你不能在自己的同学面前面对自己最大的恐惧，那么在现实世界中你也不会表现得很好。以此作为要保持谦逊的教训。如果对此有任何问题；我不想再在我的教室中见到你了。”

“铁石心肠，”奥莱恩低声对哈利说。“也许这就是她从来没有丈夫的原因。”

“或者她只是不想要一个，”哈利轻轻地纠正道，对随意发出的性别歧视缩了一下。时代的产物，他毅然决然地告诉自己。

“你听起来像是德鲁埃拉，”奥莱恩翻了翻白眼。

“也许这也不是件坏事。”

“喂！你们两个！”奥莱恩和哈利吃惊地跳了起来，望向教室前方。梅乐思教授怒视着两人。“是的，潘趣和朱迪*，你们。”【注：英国著名木偶戏的两个主角。】

“麻瓜引用，”哈利不动声色地对着一个迷惑的奥莱恩说。

“也许你想自愿第一个去。嗯哼？”

“不，教授，”他们齐声说。

“有趣。好了同学们，排成一条长队。里德尔先生，站到前面来。你可以向其他人展示要怎么做。”

人生第一次，里德尔似乎不乐于被单独挑出来；他步履沉重地走向教室前方，步伐少见地不那么优雅了。哈利猜没有人会乐意向一整个教室的同学展示他们最大的恐惧，更别说里德尔了。哈利并不责怪他。

他对此非常担心。老实说，他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恐惧。是的，它曾经是摄魂怪，但在墓地，小天狼星，和所有事情之后……它很可能是伏地魔。而这可能会毁掉一切。它会告诉里德尔他是谁，揭露出他对每个人都说了谎……他们可能会把他锁起来。

梅林，现在祈祷梅乐思会和莱姆斯一样跳过他还有没有用？

也许没用，他决定道，抬眼瞥了一下他那严厉的教授；她已经在推着那个装着博格特的柜子了。他怀疑即使是心脏病发作也不能阻止她。

“排好队！”她大吼道，然后几个在后面焦虑地缩成一团的学生们艰难地排成一条线。哈利站在中间，想着自己有没有办法在不引起她注意的情况下跑到后面去。他怀疑这一点。

“向前一步，里德尔。你知道咒语吗？”梅瑞思把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滑稽滑稽，”汤姆回答说，而哈利确信自己的想象力不会使汤姆的声音变得比平常更沙哑。哈利也确信自己不应该像自己这样觉得这相当诱人。

“好小伙子。”话音刚落，梅乐思教授猛地打开了柜子。

汤姆瞪大了眼睛，而哈利不得不走出队伍去看那是什么。而不管它是什么，它完全是平凡的。哈利几乎有点失望了。

那是一个小小的墓碑，一点也不引人注目。也许石头上长了一点青苔，但也没有很多；没有任何宏伟的装饰。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这是伏地魔的坟墓。一块灰白色的石板，甚至连大理石都不是。一些雏菊散落在墓碑底部。

哈利知道里德尔害怕死亡，但难道他想不出任何更令人印象深刻的东西来吗？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一道绿光？一条鲨鱼？

哈利看着铭文:

汤姆·里德尔，1926——？

未知

里德尔看起来完全吓坏了。突然，哈利明白了这一切的平凡都是里德尔的恐惧。以一个无名之辈的身份平凡地死去：这是里德尔最可怕的噩梦。没有成为任何人。

哈利突然感到非常难过。在他花费了一生的时间来躲避人们的注意力的同时，里德尔渴望得到它。尽管他们在成长过程中有相似之处，但在这里他们分道扬镳了。或许这正是因为他们的相似之处。不同的处事方式，他是这么认为的。

“滑稽滑稽，”里德尔低声说着，挥动着他的魔杖。墓碑变成了小丑，低头向着所有人微笑着。哈利觉得它有点诡异。里德尔发出一声大笑；这听起来可能对班上的其他人来说是真实的，但对哈利的耳朵来说，却是微弱无力的。

“干得好，里德尔先生，”梅乐思祝贺道。“帕金森，下一个是你。”

学生们转瞬之间都走了过去：只有少数的恐惧特别引人注目。一条有着闪闪发光的祖母绿色鳞片的巨大蛇怪使他心跳加速，出于某些明显的原因。一只汪汪叫着的粉红色狗狗使一个格兰芬多尖叫出声，出于某种原因。一个美丽的新娘迷住了所有人，直到她转过身，露出了她只剩一半的脑袋和清晰可见的黏糊糊的大脑。哈利怀疑那背后有一个非常私人的故事。

结果显示，埃弗里害怕狗。在他向前跨步后，一头巨大的流口水的野兽面对着他；它和毛毛有些令人不安的相似，但它只有一个脑袋。

卡修斯走近了，而后博格特变成了默剧镜头，每个人都慢动作地移动着。哈利依然想不通那个。

蒙哥马利的相当奇怪：一个身材高大而粗鲁的人，长得出奇地像莱斯特兰奇：低头俯视着他们所有人，吼叫着“你在哪里，你这个小哑炮？！我要杀了你。我他妈的要杀了你！”（“他的叔叔，”有人小声对哈利说。“他去年被关起来了。”）

卡斯珀·格雷厄姆的恐惧是某种坩埚，表面上冒着一股白烟。哈利瞥了一眼里德尔的脸，在坩埚出现时站在教室的后面；他看上去有种不可言说的得意。

多洛霍夫害怕的是一个女人，身材娇小，穿戴着黑色长裙和同色的面纱。哈利注意到她的一只手里拿着领结，指甲涂成了红色。

终于，轮到奥莱恩了。年轻的布莱克给了哈利一个紧张的微笑，然后向博格特走了一小步。

博格特在各种形态之间切换了一会。一个女孩尖叫起来。

博格特变成了一个少年；其实只是一个小孩子，有着卷曲的丝绸般的发丝和一张甜美的脸。它已经死了；皮肤泛着青绿色，躺在血泊中。它身上穿着的连身裤上印有布莱克的家族纹章，随后哈利恐惧地意识到……

“雷格尔，”奥莱恩喃喃道，仿佛被重击了一下。

奥莱恩的弟弟。

“他病了，他——”奥莱恩跑到尸体旁边，抓起那双小手。“醒醒，雷吉，”他轻声低语道，然后音量又大了些：“醒醒！”

哈利睁大了眼睛，完全惊呆了。他看着老师；她当然一定会做点什么吧？

奥莱恩把小小的尸体调整了一下，让它躺得更平些，嘴里快速地喃喃着：“他没死，他只是病了，我今天早上还给他写了封信——醒醒！来嘛，雷吉，母亲什么时候允许你来这里闲逛了？她知道你有麻烦了，是吧？快点睁开眼睛——”

尸体的头耷拉到一边，眼睛闭上了。“快睁开啊，该死的，”奥莱恩祈求着，双手捧着孩子的脸颊。“求你了。”

“布莱克先生，那是一个博格特，不是你弟弟。振作起来。”梅乐思介入了，语调并没有那么严厉。她走近两人，但没有太靠近。

“不许这么说，”奥莱恩警告道，声音里含着泪水。

“说出咒语，布莱克先生。”

“可是，教授，这是雷格尔，他病了——”

“这不是他——”

“我不能离开——”

“这只是一个博格特——”

“不许这么说！”他愤怒地重复道，握紧了拳头。

梅瑞思保持着冷静，神色几乎没有变化。“说出咒语。”

哈利可以看到奥莱恩深深地颤抖着吸了一口气。他弯下腰，吻了吻那具尸体的额头，抚着它的发丝。然后，奥莱恩站起身来，拔出了他的魔杖，低声说道：“滑稽滑稽。”雷格尔的尸体变成了一个被香蕉皮绊倒，摔了个狗啃泥的人。

“哈，”奥莱恩轻飘飘地说了一声，站了起来，离开了教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哈利想知道他是否应该跟上。

“彼得斯先生，到你了。”

哈利没有时间去追他的朋友，因为梅乐思教授正用一种严厉的目光盯着他，手里的魔杖指着博格特。请不要是伏地魔，哈利在他的脑海里念道，请不要是伏地魔，向前走了一步。

它不是伏地魔。

它比那更糟。

雷格尔的尸体——博格特——摇摇晃晃切换了一会形态，然后开始增加数量并变形。现在，几具尸体躺在石头地板上，四肢周围布满了凌乱的血痕。它们身上的皮肤变了，底下翻腾着水泡，拉长了，组成了不同的五官。

当这一切完成时，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人形留在了原地。

赫敏死了；她的腹部有一道致命的紫色切口，血液汩汩地流淌而出。罗恩走了，大脑紧紧缠绕着他的上半身，在他半透明的脸上颤动着。金妮，她美丽的喉咙被撕开，裂口处的皮肉磨得狼狈不堪。纳威，缺了一条腿，看上去那么小，眼神茫然。而卢娜，看起来比以前更迷茫了，环抱着她的膝盖，前后摇晃着。

“哈利会救我们的，哈利会救我们的，哈利会救我们的。”她麻木地重复道。

“卢娜？”他还没来得及阻止，这个名字就从他的嘴边滑落出来。哈利僵在了原地。他无法移动。

卢娜抬起头来，目光飞快地迎向他。她控诉地怒视着他，泪流满面。“你为什么不救我们？你为什么不在那里？”她残酷地问道。“你把我们带到这儿，然后你就离开了。而现在我们都因为你而死了。”

“对不起，”话语从哈利的喉咙中撕裂而出；他大口地吸着气。“我保证会救你们的。五十年——我发誓，我会在那里的。”

卢娜笑了，听起来令人恐惧地像是贝拉特里克斯。“但那是你的事，不是吗？你放任你周围的人死去，以此来拯救你自己的小命。想想你的父母。塞德里克。小天狼星。这都是你的错。你让他们为你而死，你也会让我们死的。”

哈利听到一声微弱的哀鸣，然后意识到这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你抛弃了我们，哈利，”卢娜露出了牙齿。“你不在这里，而且你永远也不会——”

然后他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他的小臂，把他从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中拉了出来。“哈里森，”一个平静的声音传来；哈利认出了这是里德尔。“你应该去外面。找到奥莱恩。这个交给我来处理。”

“谢谢，”哈利回答的声音沙哑而微弱。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卢娜。

“没问题。你已经给我相当足够的报酬了。”里德尔轻声说。哈利让自己被牵走，然后跌跌撞撞地去向出口。他感激地逃到走廊里。

***

哈利发现奥莱恩蜷缩在窗户下，发丝散落在他的肩膀上。

“生发咒，”奥莱恩简短地解释说。

“啊。”

他们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没有开口。

***

课快结束时，梅乐思教授把哈利、奥莱恩、莱斯特兰奇和其他几个哈利不认识的学生叫到了她的办公室里。里德尔和一群没有精神崩溃的人一起离开了，但是哈利看见他朝自己的方向担心地扫视了一下。哈利懒得去辨别这孰真孰假。此时此刻，他并不在乎。

梅乐思教授看上去比哈利想象的还要懊悔；她用手捂着脸。“我想要向你们道歉。在规划这一课时，我没有考虑到当前的政治气候和你们较长的年龄可能会导致一些……值得注意的恐惧。这是愚蠢的。无需因害怕感到羞耻，只需因无法面对它。你们今天都面对了你们的恐惧——你们所有人，”她坚持道。“你们应该感到自豪。”

学生之中传来了一阵不易察觉的低语，而梅乐思则点头示意。

“而且，”她补充道,“如果你们之中有任何人想要来讨论自己的……心理问题，我的办公室门在除了周四的所有工作日都为你打开，从6到8——怎么了？！”她厉声说，对着某些震惊的神色。“你不能24小时7天都来。我不是一个该死的治疗师。”

“感谢梅林，”奥莱恩对哈利小声说，他往常的一些幽默回归了。“想想孩子们。”

哈利虚弱地笑了。“教授？”他问道。“博格特是怎么来的？”

“你是说，他们是怎么出生的？”

“是的。”

“他们不会，”梅乐思耸耸肩。“博格特是一种无法定义的非存在——这意味着它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生命，所以它们永远不会被杀死。它并不是真正的生物。更像是一种概念，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我们还是把它归入生物分类来让它更容易理解。”

“你说它不能被杀死是什么意思？！”一个哈利不认识的学生叫了起来。

她的目光转向他们。“你不能毁灭一个博格特。总会有新的恐惧滋生来令其蚕食。你可以打散它，但它会重新成型。你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她微微皱着眉头望向窗外。“那外面是一个自私的世界，孩子们。”

片刻的沉默。

“你们可以走了，”梅乐思准许道，挥挥手把他们打发走了。

哈利和其他人照她说的做了。

***

汤姆昂首阔步地走向大厅，心里还在想着上节课的事。史上第一次：被选中在其他人之前表现是一件非常不愉快的经历。幸运的是，汤姆的恐惧在预料之中。令人遗憾，但是在预料之中。至少他的相当温和（表面上）——它应该不太引人注意，尤其是在发生的其他戏剧性事件之中。

汤姆不知道雷格尔病了。他应该给那家人送些花。在未来，有神秘事务司的司长站在他这边可能会很有用。百合花总是一个安全的选择，不是吗？

说到未来……哈里森与博格特的对峙增加了汤姆对他是一个先知的怀疑。他提到了“五十年”——也许是对不可改变的未来的一瞥？哈里森“无法阻止”某件事情，于是产生了负罪感。或者，这可能是过去他所在村庄被屠杀的记忆和一件未来事件的融合？也许哈里森看到了他自己的死，所以说“我会在那里”？

阿布拉克萨斯可以提供答案。

汤姆在斯莱特林的长桌前停了下来，抓住熟悉的金毛脑袋，把他拖到一条废弃的走廊里。

“你找到了什么？”汤姆嘶嘶道，有些粗暴地把马尔福往前一推。阿布拉克萨斯向后撞到了一堵墙上，步伐有些跌跌撞撞。他站稳身子，而嘴巴已经开始动了。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被格林德沃的部队几乎彻底摧毁的麻瓜村庄有三个。其中一个里住着一对名叫彼得斯的巫师夫妇。这个村庄是德文郡的比迪福德。

“老派。”汤姆评论说。

“相当如此。这对夫妇被列在最近去世的名单上，但哈里森·彼得斯不在上面，因为他——”

“还活着，很明显。”汤姆嘲笑道。

“我在这对夫妇身上找不到太多的东西：他们完全不重要。彼得斯家族的一个较小的分支，主要生产魔力弱小的孩子。实际上，整个彼得斯家族都相当乏味：一个鞋匠和水管工的家族。”

汤姆挪动了一下。这些都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然而，更有趣的是……彼得斯夫人，哈里森的祖母——现在已故——显然属于米尔杜家族。而那个家族，虽然大部分都是遗传给女性，有产生……”

“先知的历史，”汤姆满意地说。“一段产生先知的历史。太好了。”

阿布拉克萨斯的胸膛因骄傲而挺起。

“那对彼得斯夫妇……他们不会是什么决斗专家，是吗？”汤姆漫不经心地问道，希望他所有的疑问都能在今晚得到解答。

“在我的知识范围里，不是。然而，在德文郡有一家非常成功的决斗俱乐部。”

“这说得通，”汤姆点点头。这完全说得通。

汤姆仔细打量着阿布拉克萨斯。他不喜欢马尔福和他的态度，并从自己对他压倒性的优势中得到了很多乐趣。汤姆在孤儿院对付过足够多的被宠坏的小屁孩，以至于他只需要一眼就能认出一个。然而，如果马尔福身上有一种你能相信的品质的话，那就是谨慎了。他们善于把信息保密。他们对此做了很多的练习，来自于他们的法国血统。

汤姆抿起了嘴。“我想，你已经听说了我和哈里森的那场决斗吧？”

“我不认为学校里还有谁没听说过，”阿布拉克萨斯外交官式地回答道。

“我们是平局。”

“谣言也是如此。”

汤姆把头歪向一边。马尔福：高，瘦，强大。是的，一个合理的对手。“我们将要决斗，”他说。这不是一个问句。

片刻后，汤姆离开了一个空荡荡的教室，指间旋着阿布拉克萨斯的魔杖，感到心满意足。也许他在未来会重新挑战哈里森一次。

但是首先，要摆脱哈里森对他的厌恶，并灌输一些信任。

这可能会涉及到“友谊”。

TBC.

A/N：

如果不太明白的话：哈利选了一个被格林德沃的势力摧毁的村庄，那里真的住着一对叫做彼得斯的巫师夫妇。因此没有人能否认他的故事。AKA：哈利用了他狡猾的斯莱特林属性。或者也可以叫做：哈利在暑假整理出了他的背景故事。但是那个先知血脉啥的都是为了剧情方便XD

所以，汤姆为了他的“先知能力”想和哈利交朋友。让我们看看结果如何。哈。

以及博格特的事情对哈利有多严重的影响？敬请期待下一章！

最后：谁能猜出为什么奥莱恩在博格特事件之后用了生发咒？（这并不重要，我只是好奇而已。）原因已经在前面的一章里提到了……